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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有良推门而入,把李二虎吓了一跳,扭头就去看林宋,哪里还有林大人的声音,只剩下床榻旁边的窗户正在微微摆动。
林大人的身手合适这么利索了?
疑问的同时,李二虎也松了口气。
见李二虎在自己的屋子里,钟有良的酒气都吓醒了七八分,眉头一翘,怒喝道:“李二虎,你在干什么?!”
四目相对,李二虎急中生智,连忙唯唯诺诺道:“大,大人,小的……小的最近手头有些周转不开,无奈之下,才想着来大人住所之中,窃些银钱……”
“李二虎,你好大的胆子!大人平日待你不薄,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,真是白眼狼一个。”
钟有良的随行捕头对着李二虎怒骂,却被钟有良打断。
“不对,林宋呢?他分明是和你在一起的!”
钟有良想起什么,脸色大变,一把推开李二虎,在屋子里四处打量,寻找林宋的身影。
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
他能猜出林宋要对他不利,所以在酒桌上故意装醉,为的就是想看看这县太爷究竟要干什么。
没想到一回来居然看到李二虎在自己房间里,钟有良立刻慌了。
这些年在太平县收受贿赂的罪证,可全都在这屋子里!
要是真被林宋拿了去,那他这颗脑袋,就要离搬家不远了!
“林大人回房歇息了,要不然……属下也不敢来您房间……”李二虎一脸窘态,心跳更是噗噗噗加快了不少。
“是吗?”钟有良挑了挑眉,扫了一眼李二虎,随后大步朝着里面走去。
“林宋,给我出来吧!我知道你在屋子里!”
钟有良大喝一声,可屋子里虽然狼藉一片,却没有半点人影。
嗯?难道自己猜错了?
他快步走到窗边,只见外面两只野猫正在觅食,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?
“大人,让我来帮你搜查蟊贼!”
随行捕头说着,就要冲进来,这可把钟有良给吓了一跳,此刻他的床板被掀开,露出一堆白花花的银子,若是让人见到这一幕,他还怎么混?
“给我站住!谁知道这李二虎做了什么,要是破坏了现场怎么办?”
钟有良转身眼睛一瞪,冲王捕头怒斥。
他看了看银锭,又瞥了一眼放在角落里的卷宗,见到卷宗完整放在那里,没被人动过,才狠狠松了口气。
将床板放了下来,钟有良又看向李二虎,冷声问道:“林宋当真回房睡觉了?”
“大人,小的亲手将他送回房间,千真万确。”
李二虎一脸肯定的保证,说着,还特意朝钟有良的床底下瞟了一眼。
那眼神不言而喻,你贪污受贿的证据都被我瞧见了!该怎么处置,你掂量着点。
钟有良目光一凝,纵然胸口火气腾腾,此刻也只能沉声道:“李典史,你今夜潜入本官住处,按照大宋律法,应当脊杖二十,配刑三年,但念在你平日在衙门中辛勤劳苦,再加上此行一无所获,本官便放你一马,若你再有下次,定将你打断双腿,收监判刑,你可明白?”
李二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连忙跪了下来:“多谢大人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
钟有良双手背在身后,一脸为难的样子:“其实,属下囊中羞涩,本官理应帮你一把,只是本官向来清廉,住处之中也并无值钱物件,实在是无能为力啊。”
林宋若是听见这话,估计要气得够呛,你床底下白花花的银子一大堆,你跟我说囊中羞涩?!
一旁,李二虎也只能强忍住心中想吐的冲动,拱了拱手:“大人两袖清风,小的理当上行下效。”
“很好,日后记着便是。”
钟有良倒是很满意李二虎的表现,挥了挥手,示意他可以离开了。
李二虎也没有停留的意思,转身便向外走去。
王捕头不解地看着钟有良,问道:“大人,您就这么放他走了?”
“本官向来宽宏大量,有什么奇怪的吗?”
钟有良端着架子瞥了他一眼,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。
看李二虎的样子,多半是没有翻阅卷宗,可床榻之下的那些银钱也不好解释。
想到这里,他不禁有些后悔放走了李二虎。
可是话已经说出去,现在后悔也没用了。
“哼,不过区区典史,谅你也没那个胆量说出去!”
冷哼一声,钟有良忽然想到了什么,连忙对王捕头道:“王春生,去看看林大人是否已经睡去,就说我找他有事商议!”
“是。”
驱散了衙役,钟有良才连忙掀起床板,抚摸着床下的银锭,喃喃自语:“你们可是我的命根子呀,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……”
林宋的住处离钟有良的房间并不远,王捕头一路小跑,来到林宋门前。
房间里还亮着烛光,王捕头犹豫了一下,还是上前敲门。
“谁……谁在敲门?不知道老子在睡觉?!”
林宋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,王捕头在窗户纸上捅了个洞,朝着里面看去。
只见林宋正趴在床边呓语,地面上满是黄汤酒水,其中还混杂着各种食物。
“林大人,是我,王春生,钟大人说邀你过去,有事详谈。”王捕头硬着头皮小开口。
虽然他也不愿得罪林宋,但林宋平日里并不管事,反倒是钟有良和他的接触更多一些,所以他宁愿得罪林宋,也不愿得罪钟有良。
“滚,没看到老子正……呕……”
林宋没好气地马骂了一声,顿时一滩黄汤吐了出来,隔着窗户,王捕头都能闻到那刺鼻的酒气和酸气。
嘴角抽搐几下,王捕头连忙捂住鼻子跑开了。
然而他不知道的是,他前脚刚走,林宋就一个翻身坐了起来,眼神清澈,哪有丝毫醉酒的样子?
当年在医学院学的的催吐手法,没想到今天倒是在这里用上了。
林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,他刚才根本没有睡着,只是想到钟有良绝对会派人来查,才特意催吐,装出醉酒的样子。
既然做戏,当然要做的天衣无缝。
屋子里满是酒气和胃酸的气味,令人作呕。
但是林宋根本没心思理会,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,钟有良会不会发现,床底下的卷宗被他掉了包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