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天门不为废材开

　　书店的里进是一间卧房，小小的，只有最简单的几样家具。

　　刘行此时正昏迷不醒地躺在那张小床上，白发老头的手正将手按在他的身上，不时游走。老头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猥亵、享受的神情。反而将眉头皱得越来越紧，嘴巴越张越大。

　　老头将手从刘行身上拿开，喃喃道：“怪了，老夫修道七百余年，第一次见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！”

　　老头将目光又在刘行身上转了一圈：“这小子，身上怎么可能会有灵力波动？而且是全身上下都有，绝对不可能的。”

　　他再次将手搭在了刘行身上，闭上眼睛，仔细地检查起来。

　　一顿饭工夫之后，他将手收回，脸上写满了遗憾和不甘。他长叹一声，满脸的皱纹一下多了许多，紧紧地挤到了一起，挤出浓浓的悲戚：“我多希望你就是门主卦象里的那个人，或者说哪怕有一丁点成为那个人的可能性。小偷小摸不是大问题，可你的资质也实在太差了。天门不开也就罢了，如果是个习武的天才，就冲着你这身上我摸不透从何而来的灵力，我也可以把洗髓丹给你用，大大增加你突破先天的概率，可是，即使习武，你这也是下等的资质啊！”

　　老头再次长叹一声，站起身急促地踱着步，良久，他站定身形，面向着正南方喃喃道：“门主啊门主，已经98年了，再过两年这百年之期就要到了。你这一卦会不会算错了？我虽然碰到了五个有修道资质的，但那几人，又哪有一个能看出半分惊才绝艳的潜质来？”

　　默然良久，老者眼中竟罩上了一层浓浓的雾气：“门主啊，你真把我害惨了！这样这看不到希望的等待实在太熬人了，这一百年，过得就像一万年一样啊！当年，老夫真不该答应你，老夫真该和你还有那帮老家伙一起战死了算逑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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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刘行猛地一下坐了起来，连忙打量四周。

　　失望！果然还是失望！这既不是人民医院的病房，也不是生活了十多年的那套两居室。

　　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失去了意识，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。

　　难道是穿越对大脑形成了创伤？刘行仔细地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感觉，还好，无论后脑还是前额又或者太阳穴周边，都没有任何的不舒服。反而整个身体像是睡了一个好觉，觉得很放松很精力充沛。虽然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昏迷，但从身体状况来看应该不是大问题。

　　白发老头走了进来，说道：“下次要晕倒的时候不要再来我这里了，真麻烦。”

　　刘行跳下床，对着老者深揖及地。对方既然不计前嫌照顾自己，那自己也应该磊落些。他说道：“老丈，书我不会再偷，但也没钱买。到你店里只是想蹭书看，还希望老丈不要介意。”

　　老者一愣，随即道：“既然你这么厚脸皮，那老夫也不用客气。以后这里的挑水、做饭、清洁的活你就全包了。”

　　“可以。”刘行毫不犹豫地答道。

　　“别急，还有，老夫过一段要离开云山比较长的时日，这段时日你来看店，我也不付你工钱，如何？”

　　“你就不怕我把这书店卖了然后跑路？”

　　“怕。不过老夫认为你会更害怕扫帚把子塞在屁股里一个月的感觉。”

　　老头的语气轻描淡写，但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在这里的邪乎经历，还是什么莫须有的原因，刘行就是觉得眼前的糟老头能够做到这一点。他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脑勺一路下行直逼菊花。菊花又紧又冷，刘行忍不住缩了缩，全身都缩了起来。

　　老头却没有理他，自顾自走了出去，在门口的躺椅里躺了下来，躺在了近午时的阳光里。

　　刘行没再说什么，直接走入了灶间，忙活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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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晋国都城离水的北郊，有一座宏大的庄园顺着陡峭的骊山南麓，一路向上延伸到半山腰。庄园门前一里，便是那条看起来平静的晋国最大河流——离水。

　　半山腰处，有一座雕梁画栋的楼阁，静静地矗立在整个庄园的最高处。屋檐下，一个锦衣玉袍的中年男子正凭栏远眺，一双丹凤眼里全是喜色。他右手不断的捋着颌下那部茂密油亮的胡须，端着一杯美酒的左手更是极轻微地颤抖着。他不断地抬头向山顶张望。

　　忽然，一道红色的流光从山顶猛冲下来。流光的速度极快，竟比弓箭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，倏忽之间便从数百丈高的山顶飞到了楼阁前。

　　红光倏地停在了中年男子身前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，但却带起了一阵强劲的风，将中年男子的衣袂吹得飞舞起来！

　　红光停下，原来是一个穿着暗红色道袍的老年道士，一顶暗红色道帽，两只三角眼，几根稀疏的胡须。

　　老道神色极为傲慢，甫一落地，便极不耐烦地对中年男子说道：“王爷，何事打扰老夫静修？”

　　被称为王爷的中年男子此时却丝毫没有王爷的做派，对着道士深深一揖，道：“真对不住，无涯仙师，我们在云山城发现了林啸风的行踪，要麻烦仙师或者贵师兄跑一趟了。”

　　“哦，就是八年前仗着家里那座残破传送阵跑掉的家伙？也好，那就让我去把这手尾清理干净。”

　　“无涯仙师，除了杀人以外，请务必把他的家传武功秘笈带回来。对了，他身上应该还有一块黑色的身份玉佩，也请务必带回，这个玉佩对在下极其有用。”

　　“真搞不懂你，贪图这些莽夫们耍枪弄棒的小把戏有啥用。你也在后天巅峰这么多年了，多花点心思，想办法突破到先天，踏上了修仙大道，你就会明白那些东西有多么儿戏。”老道说着，三角眼里露出浓浓的鄙夷之色。

　　“在下当然也希望能如仙师一般，只可惜过于愚钝，卡在这后天巅峰十余年了，就是无法突破。如果能得到林家的武功，两相印证之下，说不定能悟得突破之道。”中年男子苦笑道。

　　“把那林啸风的住址给我，老夫这就走。”

　　“具体住址我们没有得到情报，不过他的行踪是龙家的人发现的，龙家的人肯定会马上有所动作。仙师到了那边，注意动静便是。龙家的人也请仙师尽量不要杀伤，留着他们对我们的大事十分有用。”

　　老道突然发起怒来：“那事什么时候才能发动？老夫和师兄已经等了十年了，你还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？”

　　“仙师息怒，这两样物事得手后，在下马上就会开始实施咱们的计划。说起来，在下对这大事从来没有一日敢忘，在下绝对比仙师和贵师兄更着急。”中年男子言罢深深一揖。

　　老道发出一道冷哼，一翻手，一把红色的短剑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，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。只见他将红剑一放，红剑便悬停在空中，他整个人往剑上一跃，便连人带剑化作一道红光，飞上高空，随后向北疾遁而去。

　　老道走远，楼阁内走出一个神色阴郁的中年人，忿忿道：“王爷，这牛鼻子也太嚣张了！我们何必受这样的鸟气。”

　　“你以为我想受他们的鸟气，薛无涯，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和你那混账师兄碎尸万段！”中年男人向着道士消失的方向大骂起来，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恭敬。

　　“王爷，真的准备东西到手之后就发动大事？”

　　“我已经等了二十年了，再不动，我也不想再等下去了。只要那玉佩到手，我就能突破到先天，我们这边就有三个超级战力，加上这二十年的经营，大事如何不成，哈哈哈···”

　　“玉佩？王爷先前不是说要印证武功悟道吗？”

　　“嘿嘿，那当然是诓那牛鼻子的话。武功秘笈，不过是到时用来拉拢龙家加入我们阵营的筹码而已。林家的武功，还不在我眼里。”

　　“王爷英明神武。我就说林啸风那厮根本不是王爷的对手，他那武功对王爷又怎么可能有帮助。只是，那玉佩既是如此宝物，薛无涯会不会私下夺走？”

　　“这个无妨，那玉佩从外表绝对看不出端倪。林家得到它也上百年了，都寻不到使用之法。我知道他们曾经找筑基期的仙师，那仙师认为只是个普通玉佩。周无涯和他师兄隋政军这样的普通炼气期，如何能发现其中的奥妙。如果我不是凑巧之下得到它的说明，根本就不知道那不起眼的玉佩竟是如此神奇的宝物。”

　　“恭喜王爷！恭喜王爷成仙在即，大事即日可成！”那阴郁中年男子大声道，脸上神色竟似比王爷还要高兴几分。

　　“殷铭，你跟了我二十年，不容易啊。大事成了以后这里就赏给你吧。”

　　那王爷望着离水对岸，正午阳光下繁华的离水城，哈哈大笑起来。笑毕，他将手里的美酒一饮而尽。随后，他手上一用力，竟将一个坚硬的玉杯捏得粉碎：“薛无涯，隋政军，你们等着，等本王得宝突破，修炼有成，必将你们碎尸万段，以解心头之恨！”